《“斯比伯爵”号战列舰的覆灭》
“斯比伯爵”号战列舰的覆灭
[英]迈克尔·鲍威尔著
汪子强译 何京柱校
新时代出版社
前 言
今天,一个人除非想讲述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否则,就没有著书的理由。高兴的是,我获得了这种特殊的荣幸。写这本书的起因是一九五四年春天,埃默里克·普雷斯伯格提议我们应当拍一部关于普拉塔河海战的电影。次年,我们着手准备;第三年就编剧、开拍了。我们采访了这个事件中所有健在的主要当事人;我们两次前往蒙得维亚;在英国海军部和美国海军部长的协助下,我们在海上演练了当时舰艇的全部机动。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我意识到,我正在得天独厚地享有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去对这出戏里的所有主要角色,除了已死的舰队司令官哈伍德将军和朗斯多夫舰长之外,作亲自了解,和弄清事件的经过和来龙去脉。在艺术地再现这场战斗的过程中,我仿佛身临其境地站在哈伍德的旗舰的舰桥上,站在“埃克塞特”号和“亚几里斯”号的舰桥上,并登上了“斯比伯爵”号。我竭力设想自己处在朗斯多夫舰长和达夫船长的地位上。我了解当时的处境和外交官们在这种处境里的各式各样的态度和想法。
我想让这些种种不寻常的经历能比电影更多、更长久地保存其形象。我有两个儿子。我想让他们阅读这个故事,并领受它的真谛。同时,我也希望那些尚未出世的孩子们有朝一日也能读到这本书。从中增长阅历。一部电影能使千百万人得到娱乐,但很少能使他们汲取其中的经验,而一本书却可以做到。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的缘由。
在此,我要向许多人,特别要向那些向我讲述他们亲身经历的人,表示我的衷心感谢,他们是:“非洲贝”号船长P·P·G·达夫,“亚几里斯”号的舰长W·爱德华·帕里海军上校,“阿哲克斯”号的舰长查尔斯·伍德豪斯海军上校,“埃克塞特”号的舰长F·S·贝尔海军上校;尤其要感谢“亚几里斯”号的枪炮官R·E·沃什伯恩海军上校。我想还应该感谢凯姆斯利出版社,因为他们允许我引用属于其版权的达夫船长所著的《我是“斯比伯爵”号上的一名囚犯》一书的内容。我还要深切地感激英国海军部对这本小说所给予的多方面的指点和帮助,以及A·W·克拉克海军上校提出的许多宝贵建议。我还应该感谢哈伍德夫人和朗斯多夫夫人,她们给了我很多指点和鼓励;感谢亨利·麦考尔海军上将、埃丝特·肖小姐和其他许多人。最后,我还应该感谢拥有埃默里克·普雷斯伯格和我撰写的电影剧本原版版权的兰克电影公司。
我力求把事件的主要人物绘声绘色地再现出来,当然,我也作了我认为合适的取舍、加工和虚构。尽管所涉及的事实、日期和时间我都务求确实,但本书并非是一个历史文件,而是一部冒险小说。
目录
第一章 “非洲贝”号油船————————1
第二章 海上猛虎————————————14
第三章 猛虎与豺狼———————————27
第四章 猎人们—————————————40
第五章 抒情曲—————————————52
第六章 各种力量云集西方————————58
一·哈伍德准将—————————58
二·朗斯多夫舰长————————73
三·“斯比伯爵”号上的囚犯们——78
第七章 普拉塔河战斗——————————90
一·“阿哲克斯”号———————90
二·“亚几里斯”号———————106
三·胡迪·贝尔—————————120
四·他们也值得一提———————131
第八章 紫色的土地———————————142
第九章 星期三之夜———————————160
第十章 星期四—————————————174
第十一章 星期五—————————————203
第十二章 星期六—————————————227
第十三章 星期天—————————————236
第十四章 人和舰—————————————257
第一章 “非洲贝”号油船
1939年11月15日上午十点半钟,在葡属东非海岸附近,帕特里克·达夫,这位706吨“非洲贝”号的船长,遭到了毒手。东非的海上,空气湿润,风雨交加;莫桑比克海峡,波浪翻滚,视距很差。但是,达夫船长始终伫立在船桥上,全神贯注地暸望着远方的海面。突然,在灰暗的雨云下,他看到一艘大战舰朝“非洲贝”号全速驶来,舰首掀起阵阵雪白的浪花。
站在船长旁边的大副曼斯菲尔德用大拇指按下了警报器的开关。船上顿时响起了警铃声。操舵的是一个非洲青年,他不安地朝舷窗外张望着,不过航向还把得挺平稳。“非洲贝”号是一艘崭新的沿海油轮。当时世界上虽然正在打着仗,但她没有料想到她会这么快地卷进真正的旋涡,船上连一门炮也没有。船员们听到警铃声,纷纷奔向各自的应急岗位。高级船员们沿着后面狭窄的通道,气喘吁吁地来到船桥上,三
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
达夫船长放下望远镜,用行家的口吻说:“朝我们开过来的,是一艘德国袖珍战列舰。”
大家听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轮机长洛说:“船长,你莫非是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一只蚊子吧?”
达夫回答道:“岂但是只蚊子,还是个带刺的呢!你来看一看吧。”随手把望远镜递了给他。大副拿起了自己的望远镜,二副杰夫科特赶紧抓了一付别人还没用的望远镜,三人一齐向东面望去。说话间,那艘巨大的战列舰又接近了许多。没错,朝他们冲过来的正是一艘袖珍战列舰,那方方正正的指挥塔、紧凑的舰型和很高的航速就是特征。在她向他们冲来的时候,真还有一股子杀气腾腾的味道呢。尽管需要立刻采取禁止措施,可仍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轮机长终于首先开口说道:“我的上帝,船长,你可说对了!”
“真的是一艘战列舰。”曼斯菲尔德说。不过,又满怀希望地补充道:“也许是我们自己的吧?”
“也许是法国人的,”杰夫科特说,“她从马达加斯加开来的。”
达夫船长没有理会这些谈论,朝下面喊道:“萨姆!”他的黑人仆役从下面应了一声。“萨姆!你到我的住舱去把那张照片拿来,是夹在《海军评论》里的那一张。快点!”说完转过身子对曼斯菲尔德说:“我们的船位在哪儿?”随后,他把望远镜放在他那宽阔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抓住栏杆,紧皱双眉,注视着那个正在接近他们的不速之客。
曼斯菲尔德回答说:“我们的船位在莫桑比克以北三十海里。”
轮机长说:“船长,你看,她挂着一面旗子呢,”他总是一个乐天派,“她挂的是法国旗吧?”
达夫怀疑地咕哝着,又朝军舰看了一眼,问杰夫科特:“你说,她离我们有多远?”
“大概七、八海里吧。”杰夫科特回答说。
萨姆气喘吁吁地跑上船桥,把照片交给船长。达夫看看照片,再用望远镜看看那艘正在接近的战列舰,对两者作了比较,然后嘟嚷着说:“指挥塔完全一样……哼!”又转过身来看看大约六海里外又低又长的海岸线说:“我们得赶快向海岸靠拢。只要驶进三海里领海以内,就是德国的全部海军在后面追赶。我也不在乎了。”话音刚落,他就立刻开始行动。“杰夫科特先生!把船调转过来对着海岸开……轮机长,如果你还想见到泰恩河的话,就赶快回去加快航速。曼斯菲尔德先生!把小艇转到舷外作好准备。另外,派人到前面去暸望浅滩,我们得向岸边靠拢。”
轮机长急忙下去了。其他人也都匆匆地回到各自的岗位。船长发出的各种命令,都—一地迅速照办了。油船调转航向,朝西面的海岸线笔直地驶去。伡钟打到全速前进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这艘小油船以空前的速度,朝一个宽阔的浅水海湾驶去。海水因混有泥沙而呈棕色,“非洲贝”号在波浪翻滚
的海面上颠簸着前进。就像一辆开得很快的卡车在犁过的冰冻的田野上行驶一般,径直驶向海岸。达夫背对海岸,面向着尾追他们的战列舰。他和船上所有高级船员一样,一身热带装束,穿着白色短裤和短袖衬衣。他那坚毅的表情,看上去比往常更加严肃。
“我们现在开多快?”达夫大声问道。
曼斯菲尔德自豪地回答说:“十二节,可能还要多一点。”
由于超速,加之波浪起伏不定,油船在不停地震抖。
达夫说;“他们正在加倍工作呢。杰夫科特先生,你负责检查一下船位。”
二副急忙跑到舵房,伏在海图桌上工作起来。
达夫对他喊道:“测一下泽伏拉角和奎锡戈角灯塔的方位。”然后,转过身来对通向机舱的传话管说:“轮机长,你们干得不错呀。还能不能再开快一点呢。”他用望远镜看了看逐渐接近的德国军舰说:“啊,她在发信号呢!”于是,曼斯菲尔德
也举起了望远镜。他俩一边看,一边拼读着:“用的是国际明码!‘停一止一前一进一我一要一登一上一你一船’!”俩人交
换了一下眼色。达夫咆哮地说:“可恶的海盗!喂,我们现在的船位在什么地方了?”
杰夫科特从舵房里回答道:“还差半海里就到领海线。”
达夫对曼斯菲尔德说:“去把答应旗升起来。告诉那个男孩镇静些.不要慌。这样吧,你和他一起去挂旗吧。”
杰夫科特喊道:“船长先生,他们又在发信号了。”他俩又拿起望远镜拼读起来。
“禁一止一你一船一使一用一无一线一电。”
这时,曼斯菲尔德和一个黑人船员正在用信号旗玩一种拖延时间的把戏。他们把答应旗拉到半中腰,故意让旗子缠在一起
,再把它拉下来,好让德国人搞不清油船是否已经看懂了发给他们的信号。此刻,不用望远镜就可以看清楚,追赶他们的正是一艘德国战列舰。离他们只有一海里,而且还在迅速接近。突然,军舰喷出一道桔红色的闪光,冒出一股白烟,军舰前部的一门大炮开火了!达夫船长猛地放下挂在他那粗壮的脖子上的望远镜。几秒钟后,一发五英寸炮弹从头上呼啸而过,船的前方立刻升腾起一个混有泥沙的水柱。这让人不愉快地回忆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情景。舵手保持着航向,眼珠骨碌碌地瞧着船长。大家都在等待船长的命令。
船长吼道:“快升起信号旗——快点!还等什么?怎么,你们想让脑袋开花不成?!现在船位到什么地方了?”
海图室里回答说:‘先生,船位正在测呢。”正在这时,曼斯菲尔德喊道:“船长先生,她又发信号了。”
达夫举起望远镜读着:“立即停船,否则我就击沉你!’事情再也明白不过了。“喂,杰夫科特先生,我们到哪儿啦?”
杰夫科特从海图室里冲出来大声说:“我们到了,我们已进入三海里领海线了,离岸边只有两海里半。”
达夫迅速地把伡钟打到慢速前进的位置上。轮机长几乎在他打伡钟之前就减低了速度。这时,机器声和振动同时大大地减
轻了。达夫再次注视着追赶他们的军舰,说:“现在你来吧,我的小乖乖!”
然后,对着话管说:“我们到了,轮机长,到甲板上来吧。”接着,又转身喊道:“萨姆!”他的仆人急忙沿着梯子爬了上来。
“她也许是一艘法国军舰,只不过想来检查我们一下吧。”曼斯菲尔德说。
“那颗炮弹可不是在对我们唱马赛曲的呀。”达夫说,"萨姆,把杜松子酒拿出来。也许曼斯菲尔德先生说得对,让我们来欢迎勇敢的盟友吧。对啦,把法国的苦艾酒也拿出来。”
达夫又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嘲笑地说:“好一个法兰西,简直是乱弹琴!那是纳粹旗!”
他看得非常清楚,那面正在斜衍上飘扬的军旗,一半被风刮坏了,另一半由于烟熏、日晒、雨淋已经褪色。“真是一面画
着骷髅的海盗旗啊。”达夫说。“大副,作好迎接‘来宾’的准备吧!让船继续向海岸靠拢。你来照料一下,我到舱里去取船舶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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